28.11.05

重看紐約紐約以後

忽然不由不惆悵起來
一種安靜的落寞
在亦秋亦冬的日子裡。

(人無論走到哪裡
所求的,難道還不是那丁點微不足道的所謂安定?)

願你原諒我
始終想要放逐的任性……

19.11.05

「等你回來 我們一起去旅行」

驀然看到MSN上他的暱稱,我愣了一下。
自己不在線上,而且正要去做別的事情,所以還沒問他,是不是在說我們。我,和他。

一起去旅行。想到今年寒假,回家之前我磨著他,要他帶我去馬六甲再逛一圈,他喔喔地答應了,沒有多說什麼。然後飛機帶著我回到了老家,看見他。他興致勃勃地拿出地圖來,問我什麼時候要去旅行。反倒是我靜默,回到家後,我被老爸老媽扣押了下來。哪裡都去不了。

我看得見他不說什麼但失望的臉,但沒有道歉。只是很為難,我還不懂得成熟處理家長和情人之間的關係。知道自己很任性,但他們都包容我的任性,於是我也繼續地任性至今。總知道對於關心自己的人們來說,我付出的遠遠及不上他們對我的關愛的萬分之一。何德何能,讓我一直被寵愛至今?想起來總是慚愧,但到如今,性格已難以改造,只是努力地一點一點地改變自己,也學著去付出。我只能如此,而希望,他們,能願意耐心等我長大,足夠承擔自己的所有感情,為自己也為別人負責任。

學著長大,其實是學著為愛負責,心甘情願地被束縛。如此。

而昨晚,自己卻還為著羨慕室友和她男友的甜言蜜語而抱怨他極少主動給我打電話。我沒有把握。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是不是也一樣壓抑著,是不是和我一樣焦慮,或者覺得這就是最好的方式,我都不知道。於是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你走了,我想我連挽留或吵鬧都不應該吧。當時這麼說著,而如今,卻還是時時免不了地在心裡小聲地抱怨,一直到今天,驀然看見他的溫柔,不宣之於口的,更讓我欲淚。

失去過一次,然後從別人手中搶回來。然後卻又不夠珍惜--自己都覺得太自私。可這便是我能保有的愛情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放它在心上,就在心上。樂觀地希望你都懂得,雖然時時仍有爭執。我想我能做的便是相信你,除此以外無它。

能這樣走下去,慢慢地熬,如何不是一種快樂--當看見那個暱稱,我便全都釋懷--關於爭執,關於各種各類的零碎不滿,關於各自過生活害怕造成的距離……我真的想要努力來回應,雖然我總是很笨拙。

這世間--不只一次對自己說過--最不想辜負的,便是他。

14.11.05

用別人的詩溫暖我的窗

<霧夜基隆路> 楊佳嫻

撫摸著灰塵
懷抱著一點不快樂
雨天的玻璃城市慢慢乾了
從心裡向外看
許多澹然的脈絡

繞過校園偌大圍牆
低垂的鳳凰樹早沒有了花
謹慎地保持縫隙,偶爾
也緊緊依靠著表示
曾經需要

有時候我打給你
恰好你也撥了我的號碼
這可能是稀有
而且美麗的感應
似乎,我們應該為此快樂

商量著去哪裡旅行
為還未發生的困難憂心
最清潔的愛情
垂手站在你夢外
遲遲無法確知門內的冷暖

3.11.05

夜深啦

回想起來,果然我從很早開始便已是夜貓族。爸媽在政府機構上班,天天早起,也趕著我們幾個小瓜早睡。十點,正是晚上的黃金時段啊,被趕上床躺著,聽著大人在客廳開電視看我最想看的節目,翻來覆去哪睡得著(偏偏那時已養成喝咖啡習慣)。母命不可違,而那時最煩就是這一條家規。

後來,學會開收音機偷聽電台。但因為跟妹妹同房,她早睡又最憎有聲音吵,因此也沒養成習慣。再後來買了CD隨身聽,每晚臨睡終於可以聽自己愛聽的歌,常常入神之下都忘了自己是要睡覺的,隔日眼皮浮腫去上課。

不過那都已經是中學以後的事了。小學時一切都是循規蹈矩沒有瘋狂日子可言的,誰教家裡兩老是誨人子弟的靈魂工程師,對自己小孩作息時間最是嚴格。

上了中學以後住校,開始自己長達八年至今未完結彷彿也不會完結的離家生活。初中那時候的學校還很保守,隨身聽手機CD等各類數位化東西不准帶入校園,大家除了衣物書本等一應必須品外便只能赤裸裸啥都不帶來不帶去地住校。可以帶小型收音機,因只能聽電台。那時CD也還沒流行(遑論今日的MP3),卡帶只準帶健康、有益身心的少年歌,且要送訓導處或舍務處(住宿服務組)檢察,內容通過後訓導或舍監老總在東西上貼個標籤證明該項物品"approved"了才能帶進宿舍。如果上課時間風紀委員們在班上突擊檢查搜到這些東西,一樣還是要沒收。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寄宿生活真是監獄,生活宛如六七十年代般純樸天真。怎麼我的大好青春年華可以就這樣葬送在那所學校了的?唉。今日也難以想像當初如何熬得下去的,那六年日子。

後來學校在社會的大潮流下漸漸開放。先是通過一系列書單,允許部分「違禁書刊」進入這聖潔校園,包括金庸全系列和倪匡的衛斯理系列(原振俠系列內有不適合兒童觀看成分有待商榷);圖書館於是迅即買進這幾套書,沒過多久就被學生翻爛了。再後來開放書目越來越多,漫畫亦可(其實這些違禁品都在地下流傳甚久,我的第一本A書就是在學校跟男生借來看的--而今不過終於上了檯面扶正了);有人捐贈一套井上雄彥的《灌籃高手》給圖書館,館長把它放在禁止外借區域,從此每個下午那裡便多了一批好用功的學生坐在那裡鑽研漫畫。再後來,CD管不住了因此也開放攜帶了,於是我的CD player被貼上一個有舍監老總偉大簽名的綠色標籤後帶進來了,日日夜夜陪著我,走過大小考、政府考試、統一考試;一直到畢業典禮前夕,拿著它聽樂隊音樂和別人組團,在台上高唱畢業凱歌同這學校say bye bye.

想來離家以後的我就已經開始自己的夜遊生活。中學時深夜不睡覺做什麼?聽音樂,臥在寢室地板上靠著走廊燈光寫些風花雪月的日記。大學時候深夜不睡覺做什麼?精彩多了,上網打B寫文章,既看閑書也唸正經書,假期時則看電影--就是不睡覺。累死了也不肯睡,想來是幼年期深受壓迫以後的極端反彈。其實我也始終是很乖的--這都是些室內活動。不過養成習慣以後就改不掉了,不到深夜都無法靜心做事,下午渾渾噩噩、晚上生龍活虎。那日和媽說每天早上八點都得到學校辦公室報到工讀,她說這樣挺好,逼我早睡早起。沒跟她說,早起是沒辦法一定得如此的,早睡卻依然是沒有的。黑眼圈越來越深,夜夜與我繾綣到天光。

寫到這裡忽然想起,不知母校今日的自由度到哪個程度了?聽說最近學弟妹們在吵手機被沒收的事,這在我們那年代的標準來說已是好大件事了,想當初我們手機被沒收哪還敢跟學校那些老人吵啊,求他還罷啦。而那班小孩們還彷彿能在學校隨時隨地上網般自己架了學校的討論區,光明正大議論學校行事不當之處,搞得老人還要學上網來氣急敗壞地向小朋友們陳情--如今真是人民才是老闆的時代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