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04

剛送走嫣。
看計程車在暈起的矇亮中絕塵而去,忽然有一種悵悵的不知何去何從之感。
是想家了。

紛擾閒事

今天考GEPT,全民英檢。就是台灣的英語標準考試啦。沒怎麼準備,放假放了一個星期,根本提不起勁來唸甚麼書了,更遑論是英語--我向來是天才考的。及格便罷,不及格嘛,暑修吧。台大怪制度,非要學生GEPT考過關了才准畢業,否則就得多修一學年的英語課。聽起來似無可厚非,而英語教授暗示說是因為校長和辦這考試的財團法人有掛勾,鼓勵我們去抗議。不過因為是台大,所以N多其他大學不分青紅皂白也躍躍欲試跟風,準備讓GEPT也入侵校園。幸耶不幸耶。

聽力測驗挺簡單,不過夏日炎炎,而凌晨四時才合上的眼皮沉重如鉛,一個不小心走神便漏掉了一些,於是隨便亂圈答案了事。閱讀測驗不容易了,更加是亂畫符。

寧願去考TOEFL或IELTS算了,起碼那成績拿回馬來西亞都是有用的。

如果有一天,哈佛耶魯之流也強制學生非得漢語水平考試過關了才准畢業,那或者世界就真大同了。

還真是倒楣,考完交回卷子,乍一看放在教室前的包包不見了--監試剛才在前面公告說誰的包包不見了得留下來見,敢情竟是我。原來考試時震動作響的那台手機是我的,包包被沒收了,跟著監試擠著人潮洶湧下了五層樓到辦公室去,被教訓了一通,還填單子寫資料的呢。真大件事。一邊惴惴一邊暗自抱怨怎麼平日這時都不見來電偏這個日子就碰上了。好不容易教訓完交接完,臨了那負責的小姐還說甚麼今次且不扣分,下次必不留情--還下次咧,我寧可暑修英語也不來搞這破玩意兒了。一看通話紀錄,原來是黯然MM--這下沒語言了,今天本是台北哥迷聚會的日子。看樣子我也去不了。

不過老實說也不在意扣分不扣,早做好心理準備啦~~學習我鄉親父老們的精神,對語言這東西的態度本就是夠用就好,不必過精。

晚上和雯、嫣還有娟學姊去吃飯,是東區一家新加坡人開的海南雞飯店,澄黃香脆的飯,好懷念……吃的叫一個爽。信誓旦旦說下次你們去我家讓我爸做家傳的海南雞飯吃吃看,說著說著更想念家裡的菜了……可我還有大半年才會回去,哭~~

說到台灣和大馬兩地飲食的差異就說不完。嫣明天回大馬了,我羨幕啊羨幕~~咬牙切齒。

飯完到QK飲茶。說了好多好多話,漲著一肚子茶水歸家。回到宿舍,洗刷一陣又上來寫blog。櫃子上一疊剛買的影碟都還沒看,硬碟裡還有幾套沒看的戲,都提不起興致。前天剛解決了《Finding Nemo》,一邊看得開心一邊和big brother MSN聊天,他知道了我在看小丑魚千里尋親記後問我是不是第二集的,我汗如雨,原來都出了續集啦,我還未細看這前話呢。

這世界太快,有越來越跟不上的感覺。

算算,暑假放了一星期,頹廢也頹廢了一星期。明天白天若無事,去燙直髮吧,半年多前燙的都沒形狀了。髮長及肩,卻似再也長不了。停留在肩上,膠著似這日子。

26.6.04













老家的熱浪島,凡大馬人都必定朝聖的地方。
馬偉豪那部《夏日的嬤嬷茶》在那裡拍過以後,聽說這個小島擠得更加水洩不通,訂房得等三個月。這麼說著,便想,算了,太熱鬧的地方便不是世外桃源了。
某天阿誰寄了這堆照片過來。一看便知是旅舍的宣傳照,可不知現在的Pulau Redang是否還如此美麗如昔,我是頂不相信照片的。但寄信收信的兩人怎不知--吸引我們的豈是「熱浪島」這個地方,而是那房子。
Dream land? Dream house... 真是想起那句「椰林樹影,水清沙幼」,不由得失笑,卻又憧憬起來…那風景,多像一個夢。
單為這房子,似乎又重燃到熱浪島去的念頭。不過,看這總統套房的架式……我還要存很多很多錢……只為有一天,能夜枕波浪,聽濤拍岸。

嘿嘿,多浪漫的想法。
BTW,看那最後一張照片,多似曾相識的場景啊~~斯人已去,不知夜裡是否尚有幽幽古琴聲?

25.6.04

抽一頓,無奈

總是不明白,牢獄中的王丹,是怎麼會寫出這樣的一首詞。悲傷也不止,無奈也不止,惋嘆,寥落,寂寞……灰色不似他的顏色,或者應說是,不似這批六四劫生者的顏色。

聽得惘然。

最早告訴我這首歌的是瓊,拿著歌紙,一句句地唱。我們當然明白不了這首歌中的複雜心情,只是那時候覺得,這首詞,寫得真好,真好。我固然沒聽過張雨生的原唱,卻連阿妹的也沒聽過。我聽過的只有瓊唱給我聽的,然而許多年後終於聽到這首歌,是阿妹的版本,旋律卻了然於心--因為瓊的不斷重覆,以及她奇準的音。

王丹的詩和他的形象很不符,那個天安門前叫囂著吶喊著青春與熱血的年輕人是剛硬尖銳的,甚而往後人們都潛意識地如此要求他,而他卻老在詩中出演一個全然不一樣的角色。倒似乎只有在詩中,他才是作為學生、作為學文科的王丹,其他,都只不過是湮滅的遙遠天安門前日漸稀淡的紅魂。

常在報刊上、雜誌上看到現在的他,銳氣少了,人福相了,像個四處巡迴演講的成功企業家多於人們認知中六四上的王丹。不過據說他演說起來煽惑力感染力依然驚人。提起昔日戰友們,他似感慨又似釋然。吾爾開希都成了個大生意人了,梅姑葬禮上還見他數落這世界的荒謬。

終究過去了,那些熱血終究變作一縷消散的煙,成為歷史。歷史就是故事,不復是現實。而該改變的依然沒改變。

那麼,最終將會都是那無法再來的雨絲,抽成一頓無奈。誰亦如是,再狂熱的激情都會有冷卻的一天。

只是有些人事永遠忘不了,比如1989年的紅旗飄揚(人們紀念也為了紀念,為了不忘卻),比如清唱著這首歌時的瓊,比如張雨生永遠的笑臉與高亢的歌聲。再比如,哥哥。

還有許許多多閃爍而過的面孔,每個人腦中有過的忘卻的。

天黑,路無法延續到黎明。但永不會忘記,那曾經一起走過的路。這日子縱沒有煙,餘蘊始終繚繞。

……

韓國人質被殺,第一次明白「令人發指」的真正滋味。

記得九一一事件的時候,看著電視螢幕上從灰暗的大樓邊直直墜下的小人,一霎不敢眨眼。雙子星在遠景的鏡頭下,對比如棉絮般飄落的走投無路的人們,直如兩個森然冷然的巨人,看人類在自造的大樓結束庸庸碌碌汲汲營營的一生,看人類用自造的機械摧毀了自己。

悲也不是,憤也不是,有果必有因,誰都習慣譴責採取暴力的一方,卻未曾第一時間想到是甚麼樣的因種下今日的果。而悲壯的一方從來不是被苛責的那方,只除了身在其中的人們才明白箇中滋味。

現在這果豈不是越種越大,再成了因,再成了果。誰才是最無辜的?恐怕在人類的戰爭史裡,「無辜」二字本只是虛詞。中國人說「冤冤相報」,竟似人類宿命。

據說馬來西亞是第一個譴責「基地」暴行的回教國家。看「回教」二字便不由得苦笑,馬哈迪可算是到底完成了這一步,也堵了回教黨人的嘴。後來又有人界定,馬來西亞是回教世俗國--這到底是甚麼定義?「定義」這回事,在政客眼中本來就不是一對一的絕對不變數。好,那麼,馬來西亞成了既義正嚴辭又深明大義的回教世界代表國了。像它的子民如我,也就曉得事發時慣性來個「共同譴責」,叱叱罵罵一陣,然後繼續各人的日子。偶爾看個熱鬧,再口沫橫飛一時,始終解救不了甚麼。心驚有時憤慨有時,還只是怕有一天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間過去,逐漸忘卻,一切仍似無關痛癢。

這個時代確實缺乏英雄,每一個擺上檯面來的人物都是小丑。是我們都不是天使,於是隔岸觀火數日,又繼續沿著生命鐵軌走下去。只是從此心底平添一抹淡略幽魂,時而飄過,便悚然一驚。

到底,那可是個與誰都沒兩樣的生命。

24.6.04

A New Home

好久沒寫blog了,開始忘記感覺。
那麼,要搬個新家,也不是那麼容易。人一旦習慣了舊地方,除非那裡被燒成灰燼,否則輕易不肯離開。
何況這裡尚且陌生。而畢竟我的老家,經營了那麼久,這樣被當了,可惜兼可歎。
終究是沒有不離開的地方,是吧?然而那裡的歲月畢竟短了點,而這裡,測試了幾天,並不保證完全沒問題。不知是我的不慣,或是本沒有十全十美的地方。
走了歲月,胡亂算做琉光吧。是琉不是流,因這些都是碎片,不連續的。不是流麗的浪漫,也許只有琉璃閃爍的明暗。

不如我們,由頭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