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老年華

逛了幾位朋友的blog，大都是80年代一輩的，有幾位剛畢了業，正在尋找未來的新學校。真好，在一字一句中都可以看見滿目的自信與對未來的期待。

都還是孩子，有著孩子的溫柔，孩子的希冀，孩子的夢幻和相信一切都會美好的願景。亦舒這麼說「年輕」：太陽特別高，風特別勁，愛情特別濃，糖特別香，空氣特別甜，世界特別妙，一點點小事，都能引起驚喜，慨歎、歡樂。……

一年前的我想必與他們沒多大分別。想著未來的夢，想著將來的路途，自信滿滿地不論會面對甚麼都將跨步而過。將來一定是飽滿的，而且因為自己要到另外一個世界去，更有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那樣的明亮，一切都那樣的明亮。

現在的我還年輕嗎？歲數來說，有誰能不說這樣的年齡正是花開燦爛的時分呢？有種心理測驗，可以測出一個人的心理年齡是多少。我沒做過，不知道如果測了以後，我的年齡會是二十，三十，四十還是五十？也有可能，只得十歲、十餘歲？

十多歲的時候，煩惱著世界，煩惱著生老病死，煩惱著自己的許多無能為力，憤怒著遙遠的不關自己世界的許多事情。也許年輕總是這樣，因為自己還有許多可能，便以為自己還有許多不可思議的力量。可以這樣也可以那樣，因為關於將來的一切都是未知數，於是心癢難搔地想要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彷彿每件事自己都有可能插一手，世事可以在手中搓捏按捺成欣喜的模樣。

現在的自己呢，煩惱些甚麼？－－也沒甚麼，偶爾的一場病，犯了思鄉症，然後埋怨著自己把難得的休假都給蹉跎了；日日計算著，該吃些甚麼，這個那個的都不能買，為的是不要超出每天預算的伙食費；今天又有一堆衣服該洗；還有明天，哪個闊氣的傢伙又要聚餐，又是一筆花銷……瑣瑣碎碎，沒完沒了。時間彷彿都該拿來做些正事才算一天過得有意義。－－而甚麼叫有意義呢？不過是生活罢了。

逐漸老去是否就是如此？我不喜歡悲天憫人，也反感成天一副多愁善感、憤青模樣的人。都還年輕，談論生生死死只讓人覺得矯情吧。也就如此，那一個蒼涼的手勢揮過去以後，到底沒了。這大抵便是普通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