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04

偶爾如此

嗯,這樣的日子大約是快樂的。

早上幾個「無來電顯示」的電話把我給吵醒,看看時間,鐵定是老闆娘,又來call俺給她加班去。切。不接聽,蒙頭大睡。眼睛浮腫著呢。誰想這裡手機好不容易歇了,那頭房間電話就響了,這火速啊~~趕緊爬起來對正要接電話的雯搖手示意讓她說我不在--果然是老闆娘。哎。八八父親節還要上一整天的班,我不過是個工讀生啊,偶爾加班都已算仁至義盡啦,用得著好人做到底嗎?這OT又沒加倍...(足見我將來不會是一個勤奮的上班族)

聽了一整天的陳昇,奇怪為甚麼自己從小學到中學身邊一直不缺他的聲音也不缺迷他的人(包括老媽),那麼幾年卻都對他沒感覺。現在才來喜歡是不是真的有些遲了?--他的跨年演唱會去年剛剛畫下十年休止符。

真的不是不遺憾的。但是愛上一首歌,或者一把聲音,總是需要一個「對」的時機,不到那個時候,不到那個心境,再好的聲音都無動於衷。只有那麼一天心弦恰好觸動,百聽不厭地讓這把不經雕琢的聲音不斷回旋耳邊而不倦,那麼,應該就是愛上它的開始。這樣的陳昇。他唱了那麼多,口琴與吉他,唱得我沉醉,唱得我想要隨意撿起一個小包,天涯海角,去看一出日落,去喝一杯思念人之屋的咖啡,去和自己私奔,行走與風景裡,只帶這把聲。

Leslie是濃烈的威士忌,有點紙醉金迷的意味。炫惑而遙遠,我唯有仰望才敢凝視他,而他的目光永遠落在更遠的某處。他可以穿越生死,或者說,在他腳下的我,可以在他的引領下窺見一些生死的奧秘,關於生命,關於世界,人,愛與恨,喧囂以及流塵。有時候我懷疑我愛的究竟是他還是他的歌他的影。有時候甚麼都不是,他是那個在自己心裡最深處安好的、可愛可敬可擁抱的影子。

這樣敘說的他感覺是陌生的,然而有時候他真的讓我覺得陌生。我有時只是怕了這樣濃郁的情感,因此怕了正對他持有如此情感的自己。

陳昇是小口品嚐的清酒,沒有過多的醞釀,只是最原始的發酵。因此很容易讓人親近--如果有一天,你曉得了清酒的滋味。必須佐一些小菜,腌的炒的干的,都是最親切本土的家鄉菜,只是這家常好吃了也成了名牌。有時候不必聽懂他在唱甚麼,只聽旋律--一樣可口的。

不知道年輕時候的陳昇對聽他歌長大的人們還意味著甚麼。然而我一舉撞上的是已經中年發福有啤酒肚的陳昇。清酒並沒有變了味道,只是也許喝的人不一樣了。

泡在誠品的日子裡,看了黃碧雲。買的雜誌做了個特輯,兩岸三地流行音樂歌詞的比較與探討。理所當然地在香港一欄裡看見林夕的名字。林夕,黃偉文,黃碧雲,李碧華,劉以鬯……是看過的香港文字裡略可歸為一類的(如果歌詞也算),名之「刁鑽意象,創奇比喻」(馮禮慈語)。那些極盡華麗魅奇的文字,為甚麼反倒不在大陸,不在台灣,而在香港?是很奇特的。那時候驚艷之餘,還有點摒棄老作家沉著而穩重的文字。現在看來是很可笑的。哀怨蒼涼的手勢在歲月沉積之後並不比一個飽含深情的眼神動人--當然,張愛玲除外。

日子那麼長,喜歡過的人與事那麼多,或者來不及兼顧。然而還能喜歡上一把聲音一部電影、一本書,在一瞬間讓眼眶潮濕,爾後腦裡的某些因子悄悄做了變化、悄悄改變生命腳步某個可能的方向--那麼這些都可以稱之為感動吧。

最愛仍然是那一個,但生命無止盡,諸多美好尚可一一加意把握。這樣或者才不枉了,這流年。

0 Comments:

Post a Comment

<< H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