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

終於聽了明哥的《奔向未來日子》，不曉得這回是哪位友編的曲，沉鬱陰濕，加上明哥聲音的化學作用，聽得我－－凍到骨子裡。

黃耀明的縹緲氣質，總有本事把每首再溫暖的歌都唱出冷意來，佐以無時飄然不定的眼神，彷彿唱的不是當下而是過去某分某秒不為人知的一霎。Leslie時而也如此，然而他唱的不是過去而是將來某個尚未為人見的世界－－只有他看得見的世界，沒有他人能介入。而明哥時時唱的是過去。末世，靡爛，頹廢，混沌……他似乎都不在張望以後，他只是戀戀地一直望住從前。站在時間的分水嶺上，不願跨越。

所以同一首《暗湧》王菲唱來有著隱然的不甘心，是女子的不甘；而他唱來則是沉下去沉下去，沉到沒有光的地底，許是絕望吧，又不全然是，他似乎本來就不抱希望於其中。然後《奔向未來日子》，也許是配合了電影，哥哥唱得悲情但仍留著可以寄望未來的空隙，也許是他那渾厚低沉的嗓子總意外地予人有一股暖意托著之感，份量沉甸但足以撐托一切。而明哥的聲線與張國榮的渾厚相比當然來得細，拖拽一下便冷卻了所有溫度。

過門旋律在大調小調裡轉圜，全然變了味道。幾個停頓頓下一些懸念。有那麼幾段竟讓我想起西部牛仔電影中主角對決時肅殺的配樂，蕭瑟得可以。想來，榮迷中那麼多人喜歡黃耀明、且多半是所謂後張國榮時代的榮迷於氣質上更貼近黃，倒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對於「張國榮的聲音再冷也有一股溫暖托住」的說法，在復出以前的張國榮身上較為明顯吧。復出後的他也並非「冷了」，只是走的路已是太遠，冷熱之說已無法界定。